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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军事学院·毕业演习前夜**

王昶紋一脚踹开宿舍门时，唐桉崎正在往机械臂里装填超载能量弹。

“你他妈疯了？”王昶紋一把夺过那枚闪着危险蓝光的弹药，“这玩意能炸平半个训练场！”

唐桉崎的机械眼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蓝色调：“明天实战考核的场地被动了手脚。”他调出全息投影，地图上标红的几个点连成致命的陷阱，“金牙买通了考官，要在演习里废了你。”

王昶紋盯着那些坐标看了三秒，突然笑了：“所以你就准备把自己改装成人形炸弹？”

“效率最高。”唐桉崎的机械手指“咔嗒”一声弹出激光瞄准器，“反正我早该死在机械步兵团的轰炸里。”

三年前那场边境冲突，唐桉崎所在的小队遭遇友军误炸。他是唯一的幸存者，代价是失去双臂和半张脸。军事学院破格录取这个机械天才时，没人想到他会成为同期最危险的“兵器”。

王昶紋突然揪住他的衣领，鼻尖几乎相撞：“听着红毛，老子不需要你当人体盾牌。”

“那你需要什么？”唐桉崎的机械臂纹丝不动，“再帮你偷一次校长珍藏的威士忌？还是黑进系统改成绩？”

“需要你活着。”王昶紋的声音低得像砂纸摩擦，“像正常人一样。”

机械眼的焦距罕见地紊乱了一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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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演习场·黎明**

浓雾像某种有生命的流体，吞噬了整个训练场。

王昶紋蹲在掩体后，耳麦里传来曾宪森冷静的指令：“东南方两台模拟敌机，热源显示——”

通讯突然被刺耳杂音切断。

“操。”王昶紋吐掉嘴里的草根，脉冲步枪充能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他早知道金牙会干扰通讯，但没想到对方连军用频道都能黑。

雾气中传来机械关节活动的“咔哒”声。

不是训练机甲——是唐桉崎改造过的第七代义体独有的液压响动。王昶紋的嘴角刚扬起，突然僵住：这节奏不对，太急促，像是……

奔跑。

“砰！”

震耳欲聋的爆炸掀翻了整个东南角。王昶紋被冲击波掀飞三米远，耳膜嗡嗡作响。浓雾被火光撕开一道口子，他看见唐桉崎的机械臂冒着烟，脚下踩着金牙首席瘫软的身体。

“你他妈——”王昶紋踉跄着爬起来。

“别动！”唐桉崎的厉喝让他僵在原地。机械师缓缓抬起脚，露出金牙手腕上闪烁的引爆器，“全场埋了脉冲地雷，重量感应。”

冷汗顺着王昶紋的脊椎滑下。军事学院的地雷哪怕训练用也足够炸断腿，而唐桉崎的机械义体正好超载过载——

“站着别动。”唐桉崎的机械眼锁定地面，“我能扫描出埋雷点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然后你跟着我的脚印走。”

王昶紋盯着他血肉与机械接驳处渗出的蓝绿色冷却液：“你漏油了。”

“液压管破裂，小事。”

“放屁！那玩意连着你的脊椎神经！”

唐桉崎突然笑了，被炸烂的制服下露出更多伤痕：“怎么，担心我？”

王昶紋的拳头捏得咯咯响：“我担心你死了没人修老子的机甲。”

他们像两个笨拙的舞者，在雷区里挪动。唐桉崎的机械足印精确到毫米，王昶紋踩着他的脚印前进，鼻尖全是机油和血的味道。

“左转15度。”唐桉崎的声音因疼痛而嘶哑，“下一步跨度80厘米。”

王昶紋突然抓住他的机械臂：“一起走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说——”王昶紋直接把人背起来，“抱紧了，红毛。”

唐桉崎的机械手指下意识扣住他的肩膀：“你他妈——”

“老子背过两百斤的机甲零件！”王昶紋开始狂奔，每一步都精准落在唐桉崎测算的安全点上，“比你沉多了！”

爆炸在身后接连响起，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浓雾中，扭曲成某种共生的怪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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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医务室·深夜**

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眼睛发酸。

王昶紋的左脚打了石膏，吊在床尾像个滑稽的钟摆。隔壁床的唐桉崎更惨——机械臂完全报废，医生不得不暂时给他换上基础型号，看起来像个廉价的玩具。

“演习终止，全员及格。”曾宪森站在床边念通告，嘴角罕见地带着弧度，“金牙被开除军籍。”

王昶紋吹了个口哨：“皆大欢喜？”

“不。”曾宪森看向唐桉崎，“校长要求你毕业后来机甲研发部。”

“做梦。”唐桉崎的机械手指捏瘪了水杯，“老子要去前线。”

曾宪森离开后，王昶紋变魔术般从石膏里掏出半瓶威士忌：“庆祝一下？”

“你往石膏里藏酒？！”

“还有这个。”王昶紋又摸出两个皱巴巴的纸杯，“毕业礼物。”

酒液在纸杯里荡漾，映着窗外的星光。唐桉崎突然开口：“知道我为什么拒绝研发部吗？”

“因为你是个战争狂？”

“因为那里没有需要我修机甲的白痴。”

王昶紋大笑，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。他们的病床挨得极近，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机械液压泵的嗡鸣。

“喂。”王昶紋突然凑近，“毕业分配志愿你填的哪？”

唐桉崎的机械眼微微闪烁：“沧澜号。”

“巧了。”王昶紋咧嘴一笑，“我也是。”

他们的酒杯在星光下相撞，像某种心照不宣的誓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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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多年后·星辰号机库**

“王舰长！”机械兵追着狂奔的男人大喊，“那台机甲还没通过安全测试！”

王昶紋的制服外套在奔跑中飞扬，露出腰间那把唐桉崎改装过的脉冲手枪：“老子等不及了！”

机库深处，红发机械师正站在十米高的机甲手臂上，机械义腿卡在传动装置里。汗水和机油在他脸上混成滑稽的图案，新换的第八代机械眼闪烁着暴躁的红光。

“三天不盯着你就乱搞！”王昶紋顺着梯子爬上去，“这他妈是战舰对接舱不是你的玩具箱！”

“滚蛋！”唐桉崎一扳手敲在他头盔上，“没看见液压管爆了？”

他们像当年在军事学院那样争吵，脏话和工具齐飞。最终机甲成功启动时，整个机库都在共振。王昶紋坐在驾驶舱里，看着显示屏上唐桉崎放大的脸——机械师正对他比中指，嘴角却带着笑。

“测试通过。”通讯器里传来曾宪森的声音，“顺便，你们吵到我了。”

星辰号驶向深空的航道上，星光如酒，洒在两个碰杯的身影上。